A君死了。
对,就是那个平凡的A。
哦,死了啊。
嗯。
今儿吃啥?
还去食堂!
走!
A君爱吃长得像青团子一样的果冻。那事他天天都在念叨,可烦人了,但是却带着点可爱。A君是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你们随便想个身边快忘掉的存在,就当是长成那样吧。
说是长得像青团子的果冻,附近只有这家店做,其实就是一般的果冻而已,被切成方块的,一个个摆在盘子上端上来。
“你就吃这个吗?”
“是啊。”
“哈哈哈哈。”
“还蛮好吃的,你尝尝不?”
“来,喵。”
对面坐着的室友将脖子伸了过去。树荫下一下午就在小阁楼咖啡馆里过去了。聊了些琐碎的日常。什么这个老师好那个老师烂啦,今天的云彩吹成狗了啊,作业这么做更好看啦……反正也就那些,你想得到的。当然,你没想到的也没必要知道——和你说的我没提到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听说A君死了,我们翘课去了咖啡馆,然后忘了那件事。
室友下楼取个快递回来打算接着聊,聊书聊作业。老板娘趁着过来说,你认识那个……?啊,不熟。我回答道。
“我看你点的奶冻,他可喜欢。”
“嗯。”
“这边店有个鬼故事,吃了这个的人回不来。你瞧,又走了一个。”老板娘话音未落我就噎住了。老板娘不带这么说话的吧……我想。“那果冻是特制的,知道的人可不多。”听了这句我就乐了。“你赶得巧,平时不做的。”说完老板娘就走了,留下室友的抹茶咖啡在桌子上,量挺大的。
至今那鬼话我还记得。不知A君死了多久了,果冻到还是味道丝滑可口的。
后来听室友说,A君有本日记落在他一朋友那里,刚刚好我们认识,我便翻阅了那日记。私小说的第三人称写法,匿名A,这也是为何我一直对你们说“A君”这个称呼,毕竟我连他外号都不得了。
“A君今天把房子烧了,玩火玩的。不过除了他也没啥人知道,反正空想的。”
“A君今天去买甜筒,大夏天的跑了一上午没找到麦当劳,酒店的门卫见了说,啊?早拆了!于是A君坐车去了更远的一家。”
“A君今天特别晚才回家,夜路可美了,A君对自己说着,走上了黑灯瞎火的小胡同。”
“A君回家坐在电视机前,黑漆漆的电视倒映着自己的坐姿。想看自己什么样吗?看电视就对啦!A君不喜欢看电视,只喜欢对着屏幕发大呆。”
“A君为什么是A?因为首字母是A啊,随随便便一人,多好?”
“A君合上今天的手帐本,哈哈!又是美好的一天!”
A君没什么朋友。
玩得好的,他也只是那些人朋友圈边缘的似有似无的存在,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他的朋友,都是一个,一个的。和面搓粉捏不成团,一甩,就碎了。
夜里,A君赶着回家的路,黑漆漆一片,路过一条河。那是他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也是每天思索着要不要跳下去的地方。为什么想呢?也不是抑郁,就是无聊。
总之就是个这么样的人。他骨子里是空的,那空被身边的朋友用各自生活里形形色色的常识与幻想天的满满当当又相当的稀薄。
符号的阐述对每个人而言都不同,但是作为符号而言那些不同都是屁话,毫无意义。只是如果A君也这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无可救药了呢?
A的朋友对我说。A的死,似乎和他有什么联系,毕竟日记里提到了,虽然思维莫名其妙的,所以在这里就不做说明了。我总结了一下,就是:A君和朋友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吵了一架,然后A君生气一个人去吃果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果冻有毒。”这是A君对那个朋友说的话,也是最后一句。
不过,我活到现在还是好好的。我想这是个没有故事的故事吧?后来我和A的那个朋友成为了好朋友。他是个有趣的人,我们什么都聊。A似乎认识很多那样的人,不过知道他的死还就这哥们一个。今天想起来这事就在这里说了。别的也没啥好讲的了。
以上。
PS:其实,A是我小说里的一个路人,只是不知为何成了笔下角色链接的一环。或许,类似A这样的事还会来得更多吧?真是不成故事的一个契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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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时空的文字,发觉文风连不起来就单独复制在这里好了。其实就是5月20日的随笔。
“我真的很生气!”
“空气也会磨平一个人。”优柔寡断的薄唇突出一丝烟雾。
“那些记忆,他们不对!”
“你说完了?”
“呃啊……我改怎么和你说呢!”爱丽丝将沙发轻轻一推,那摊软棉花就老实地倒在了地上。看起来倒是蛮有效果的——大块头的沙发被掀到在地。“我真的很气愤。”爱丽丝把话重复了一遍。
烟雾说:我不存在。
烟雾说:你的记忆是不对的。
烟雾说:你是不存在的。
爱丽丝不记得疯帽子和红心女王,更不记得笑脸猫以及那个昏睡过去的午后。
爱丽丝说爱丽丝不记得——只是重名的不同时间段的两个不同的人罢了。
睡裤角啪嗒落在地上,屁股蛋贴着冰冷的瓷砖。红发的女孩子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黑色屏幕对面的自己。被烟圈环绕的看不清的男人就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一把餐桌椅上面。
果冻在勺子里搅和着,金发的少年抬起头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椅,在一家棕色的咖啡厅里。她没来。
“我总是记起小时候一个模糊的面庞,他对我说我想过的话,那些话至今萦绕在脑海里,比如:海风吹不散沙滩上的湿润空气。,再比如:你不存在。或者有时候它会叫我的名字:爱丽丝。然后不再说其他。它现在就坐在那里,被一团烟雾围着呢。他看着我说,他是存在的,我不是,我不该在这里。”爱丽丝自言自语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的的确确她不该在这里,也不是疯帽子或树洞里或电影里通往学校的大道上,她本该去咖啡厅的。
空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过去里没有现在和未来。
现在什么都不做也没有未来或过去可言,记忆会摧毁这段空档的。
果冻吃完了。果冻里的空间也消失殆尽了。爱丽丝结束了她短暂的窒息的痛,随着一声下咽的“咕”。
今天她没来。金说,对着紫。你把那记忆吃了吗?紫问。因为她没回来取走啊。金说。紫说:棕色虽然嘈杂,但是你还是要找到她的。
咖啡厅的墙上,树荫的影子下,金色和紫色交织在金色的头发上。阳光洒在在棕色的桌椅上,在吮吸着餐厅里嘈杂的声音的白墙上,洒在报纸上一个随意的名字上:“爱丽丝(化名)于5月20日坠河身亡。”
“服务员,再来一杯青团子果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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